巴塞罗那迷路

【仙流】Blind Date （3-4）

四月秀葽，宜完坑。没错，这个年代久远的坑已经填好，十章内完结。

3．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对流川来说，这可真是一个深奥的问题，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而仙道为什么又在这里？这个问题似乎更值得关注。

“你……”流川原本迷蒙的眼神一凛，视线如探照灯般打在仙道脸上。

 

“我……”仙道感受到对面逼过来的危险气息，一时不晓得怎么解释自己的情况。

 

周围人群望向僵持着的两个青年，大气都不敢出。无论从样貌、身高、年龄来看，两人都足够担起偶像剧里为爱争风吃醋的男一号和男二号，并且番位难分伯仲。如今，这一杯水浇下去，脸已撕破，要真挥起拳头干起架来，不知会是怎样一番盛世光景。

不过，围观者候了半天，不见动静。

 

末了，那白面小青年总算犹疑地憋出一句话来：“你就是那个，相亲对象？”这份犹疑落进围观者的耳里，像极了咬牙切齿。

 

“相亲”这关键词一出，隔壁6号桌的姑娘立马脑补出一场冷脸呆萌竹马不敌阳光雅痞天降的精彩大戏。或者反过来也挺有看头，她如是想。

 

“哈？！”另一头，受到质问的那位没掩饰惊讶。

 

流川摊开一双手，轻轻叹出一口气：“果然……”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仙道怀疑，或许留在梦的第七层的，不是流川而是他自己。

 

流川顿了一下，神色复杂，随即点了点头，视线躲开了仙道的眼睛。

 

此刻，擅长拉架的服务生脑中警铃大作，心念着这个月绝不能泡汤的奖金，眼疾手快地给仙道递上干毛巾：“非常抱歉先生，请务必去洗手间擦一下吧！那位先生一定不是故意的，请您海涵！”

 

于是，仙道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就被热心群众七手八脚地推去了洗手间。

 

“年轻人，咱有话好好说，啊？”8号桌的大叔警惕地关注着疑似危险份子的流川，上前一顿苦口婆心。

“大叔，你不懂！这还不明显吗？横刀夺爱这种事没法忍！”

“喂喂，火上浇油的过份了啊……”

……

 

漩涡中心的流川呆立着，耳边的喧嚣像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当他确定仙道是来相亲的一刹那，心中的古井无波翻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是仙道？！

仙道怎么会来相亲？！

仙道、居然、沦落到、相亲？！

他至今还会梦见，仙道在五年前离去时的苍凉眼神。那般内里隐藏着骄傲的人，无论对事或对人，又怎会任由自己的选择受制于人？

 

4．

 

五年前。

流川怀疑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仙道退出篮球部的。那天社团练习时，还亏得樱木花道幸灾乐祸地凑上来“例行问候”，他才听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他茫然四顾，发现震惊的只他一人。

“你你你、凶什么啊，你居然不知道？亏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好……”

流川不记得他是怎么把众人呆滞的目光甩在身后冲出篮球馆的。自行车的链条被他蹬得震天响，一路上吓跑了三只街边打盹的流浪猫。耳机里的背景乐震耳欲聋，却怎么也盖不过心里的杂乱。

前几次打球时仙道的欲言又止，突然都有了解释。

但流川还要等。下了车，直挺挺地站在那人放学回家的路口。

他要等他亲口说，为什么退出篮球部，为什么放弃篮球，那个他曾经真真切切说过“喜欢”的东西。

和他的比赛还没到终点，对手就自说自话地取消了他的参赛资格，要如何甘心，如何释怀。

 

 

那天越野前脚刚走，路的另一头就出现了仙道最不想在此刻碰见的人。

“流川，你来找我，也是为了我退部的事么？”

“仙道，为什么放弃篮球？”

“……我没有。”

“撒谎！”

“……”

“这就是你的喜欢？如果是我，只要喜欢上了，就一定会去争取。”

“呵呵，怎么，就算是我放弃篮球了，你就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了吗？”他的表情在笑，眼底却看不出温度。

第三年带领陵南打进了IH全国四强，完成了自己肩负的使命，在众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他却选择将冬选赛的接力棒提前移交给新人。退部只是另一个开始，因为对他来说，真正的篮球没有句点。

我的青春，曾经问心无愧地燃烧在那个球场，那就够了。

但这些年和流川的对抗已经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也听说过流川有去美国打球的计划，面对将篮球视作毕生事业的流川，他不知道该怎么让他认同这个提前退出的决定。

“还是说，没有了篮球，你就不再需要我这个朋友了？”仙道侧过身，视线落向远处的大海，“又或者……你从来没把我当朋友？”

“……不是朋友……”

“……所以，我的存在，只是篮球场上的一个坐标？”他哑然失笑，“……谢谢你的诚实。”

是啊，流川从不会言不由衷，这个原本的优点在那一刻却让他觉得如此刺眼。只能怪自己，期待得过多了。

身旁的人一语不发，似乎在犹豫如何作答。仙道决定在这场压抑的沉默中等待最后的答案，但等到的是东西破碎的声音。

 

 -TBC-